阜阳古称颍州,地处皖北平原,水系发达。颍河,自西北而来,一湾三里后向东南穿境而过。有水,就有了桨、有了船,再后来就有了渡口,最后便有了渡口上那一幅幅让人追忆的诗意画卷……
码头,在古代叫“津”或者叫‘渡头”、“渡口”,是水边供船停靠的地方。如今,渡口,是一幅渐渐淡去的画图。位于阜阳城东三里湾的新渡就是宋代一个著名的渡口,从这里逆流而上,可达京城开封。欧阳修、苏轼等文豪在颍州为官时,经常在新渡寺渡口迎来送往。如今,生动了千年的渡口,因为桥的不断兴建,它的身影在人们的视线里渐渐地隐去了,只留下一个古老的名字。
走近颍河,走近被宋朝颍州人称为“新渡”的地方。当年,那些南来北往的人们曾在这里登上客船而远去。当年,送别时挥手的人不见了,还有那船、那桨、那羁旅行人,都在一日复一日流逝的流水中远去了。如今你只能听见水拍河岸,雁啾蒹葭的声音,你只能看见斜阳照水,鸟宿芦花的景象了。古渡口寂静得让人寂寞、苍凉得让人倍感苍桑。
千年已过,宋朝的颍州渡口到底是什么样子,通过现有的文史资料的描述是可以想象到的,甚至能让我们触手可及。“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只要我们翻开中国文化史就可以知道,古人对的要求,比当今的人更高一些,他们更讲究的品味。他们不仅将居所、茶社、戏楼、园林,按照当时社会的文化欲求与审美取向加以建造,就是那些迎送之地,包括长亭、短亭、渡口、以及渡口边的建筑,都按照一定的文化品味营造着。他们深知即人,表达心情的道理。而美化最重要的除了建筑就是植物,所以,渡口种树就是一定的了。
柳树喜水,适宜近水栽插,加之枝影婆娑、绿意清芬,于是在颍河渡口,人们便遍栽柳树,进而形成了“柔丝拂水,横斜枝曼”的优雅。契合了《诗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意境,即使想起,也让人万般怜惜,无限缠绵。如今,这些柳树依然还在渡口岸边,只是多了几分苍老。遥想当年,面对这样一个树木葱郁,画意横生的渡口,确实让别者盘恒留恋,记取怀想。想起帆起时,从此天涯孤旅,远行人不觉潸然泪下。
渡口不仅有树,应该也有客舍,一如当年苏轼在颍州新渡送欧阳修第四子欧阳季默到开封就差的客舍,它或并排三两间茅舍,或以成院落。有了这样的遮风挡雨的地方,远行人在离开的时候,就可提前到达渡口,从容以待了。不因为时间的仓促,分别的难舍,而误了搭乘的客船。
渡口不仅有树,有客舍,也应该有一座。颍州新渡地处颍、泉两河交汇处,因水流湍急,常有翻船事故发生,后有人在岸边建一座,用来水势。又依据佛教经典《华严经》取“慈悲之华,必结庄严之果”的大乘教义而命名“华严寺”楹联曰:“暮鼓梵音增慧业,波光夜月醒游人”这座宋朝时称为新渡寺。“新渡古渡头,一寺砥中流”,传说河水果真平缓了。晨钟暮鼓、寒水潇潇,月落乌啼,渔火点点,这一个个情景交融的场景,无一不让离别之人多了几份伤感。
渡口不仅有树,有客舍,有,更应该有酒。古人于酒,特别是文人雅士,无时不可少。送别之时,当然更需要有以酒壮行。饮酒必有饮酒之地,加之古人善诗,送别时表达深情必有吟哦之句,当然不能席地而歌,不能立着而饮,觅一静处,更便于倾诉,所以,渡口的茶亭酒肆便是最好的去处了。或醉他一场、或挥泪以咏、或相拥而泣、或殷殷嘱托。寄托别梦依依,表达深情难舍。
宋朝元祐二月,一场春雪欲落,此时,苏轼在颍州新渡寺中设宴为任仲微送行,写下了新渡送别的名篇。诗云:“春阴欲落雪,野气方升云。我游清颍尾,想见翠被君。古来聚散地,与子复言分。倦游安税驾,瘦田失归耘。独宿古寺中,荒鸡乱鸣群。送子以晓角,幽幽醒时闻。”这首充满离愁别绪的送别诗,不仅说明了,渡口,在古代也是不忍分别的代名词,同时也足以证明颍州新渡自古以来就是聚散送别之地。
因为有苏轼描写颍州新渡的名句,“新渡波光”最终让文人雅士吟诵成为了颍州历史上八景之一。三百多年后,清代颍州知府王敛福晓写下了“野寺疏林古渡头,平川淼淼汇双流。风摇素练和云绉,人立斜阳入镜浮。千里迂问通汴水,一声欸乃下吴舟。由来此地潇湘似,泛颍诗篇好唱酬。”的诗篇赞美新渡。这何止是诗,简直就是一幅画卷。
岁月沧桑,古渡依旧,只是没有了客船,没有了古寺,只有颍水缠绵在昔日渡口的水岸。而“古渡”这一称谓,让新渡散发出一种诗意的韵味,抹上了一层苍桑的色彩。颍州新渡就像一首诗,让过去与现在和将来的人们享受着古渡的古意,满足着人们怀古的幽情。
颍州古渡,千百年来它等过多少人,送过多少人,一定记不起来了。晓雾、橹声、斜阳、帆影,波光,这同样也是清代颍州知府王敛福晓笔下的颍州古渡,犹如一幅水墨画卷,如今依然美丽着阜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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